不系之舟

发烧

1

我已经想不起来以前的自己对阴天的情绪,也是有过喜欢的吧,现在却只觉得讨厌。所有的东西都没了自己的色彩,迟迟顿顿的,操场上奔跑的少年也好像是播放的一直卡着的影像带。走在路上,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这样从身体里飘了出去。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直直地望向前方,知道并不会有故人前来。那等待的,是想要撞见自己的灵魂吧。她是透明的么,有多么透明,透明到我即使遇见也看不到么。那她为什么不愿意轻声唤我,我保证自己乖乖的,不会惊叫着发出声音,我愿意把所有的疑问都抛掉,只问这一句,“你只是想要暂时的自由才离开的,对吧。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呢?”哦,哦,哦,对不起,我已经开始问第二句了。

我懂了,是因为我没有遵守曾经和你的约定,你才离开我的,是这样么。这句话,我说给自己听。

2

梦里,考试要迟到了。于是,连脸都顾不上洗了,拿上学生证和水笔就跑了出去。到了,却发现考场的门紧紧的锁着,好像从来都不曾开启过。那就干脆继续向前跑吧,反正考试就已经这么错过。跑啊跑啊,跑过了小时候梦里南方的水田。小小的我在田埂上,外公踩在水田里牵着我的小手向前走。我还记得水的颜色,那些水稻肆意的把自己投进水面,笑啊笑。跑啊跑啊,跑过了那一年冬天走过的深山。满眼的雪把天地盖个白茫茫真干净,挺拔的白杨即使生长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是躲不掉被偷偷伐掉的命运,那现在被自己的主人伐掉会不会稍稍没那么难过。我使劲儿仰着头眯着眼,看着站在用绳子绑成的梯子上一直向上爬的少年,莫名的有点忧伤。他会不会载着时光的光芒离我越来越远,我会不会想念。跑啊跑,我经过一个拿着三五个气球的小姑娘身边,她和我小时候好像,头发又黄又细,脸黑乎乎的,上面一双眼睛鬼灵精的开心着。她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戴上橱窗里曾经见过的眼镜,给美丽的眼睛添上枷锁,是不是这样就可以阻挡那么多质疑的目光,那些镜片后面落过的怯懦和眼泪是不是就可以认为没有存在过。

跑啊跑啊,跑啊跑啊,就醒了。家还没到。

3

醒来,只有一个人醒着的房间,暗暗的黑。好像还在梦里,却清晰的听见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窗户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是有什么神奇的生物在召唤么。好笑,却并没能笑出生来。摸了体温计出来,想起睡前它无动于衷的表现,便没有了再试一次的打算。偶尔也会很喜欢发烧。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说好笑的笑话,声音却像从遥远的峡谷传来,会自动忽略掉同伴嫌你聒噪微微皱起的眉头。突然静下来,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想着自己也许在发烧,一摸额头,好烫。哦,原来是在发烧啊,也没什么。如果发烧的时候可以顺便烧毁一部分记忆就好了,额,还是不要了,万一是随机的,好惊悚。万一等烧完了,脑子里全是美好的记忆,会忍不住想要怀疑自己坏掉了。如果只剩下悲伤的,愤怒的,尴尬的,紧张的记忆,会觉得生活好难捱,要怎么去迎接以后的美好。

突然记得妈妈说我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有一次高烧不断,医生一针药剂从头顶注下去,我睡过去好几天,吓人。我想,就是从那个时候我的脑子被永恒的烧坏掉了一部分吧。所以,到现在,我还是喜欢说糊糊涂涂的话,有时候,做傻不拉几透掉了的事情。

就像刚刚写完的文章。拜托,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写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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